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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回憶錄, 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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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寫回憶錄⋯

開始寫檢察官生涯的回憶後,不出所料地引來了一些指責。
很多人質疑我是為了流量,為了吸客。

每個律師都要自己尋找案源,這是事實。但網路流量能否轉成案源,有待商榷。就算可以,這個工作要做的長久,關鍵還是律師是否認真處理自己的案件,得到當事人的信賴。

更何況以我的觀察,天天發吃喝生活瑣事、可愛毛小孩照片、或有笑話梗的短文,或把當事人的諮詢鉅細靡遺寫成連續劇情節,才是流量的王道。

相對的,我寫過去檢察官工作中一些不為外人道的心情與觀察,必須小心翼翼迴避案件細節,避免引起民眾對司法程序的誤解,更要擔心道德標準與天齊高的各位在職前輩們動輒以司法倫理指責或威脅要送懲戒…所以我很久才能寫出一篇,流量也不過爾爾。那我究竟所為何來?

可能我不是從十八歲起就陷入法律圈無法自拔的傳統法律人吧。在成為檢察官之前,我當過翻譯、老師、舞者,我有許多各行各業,各種社經階層的朋友。

而成為檢察官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麼司法圈以外的人(甚至包括律師在內)對檢察官或法官有如此深的誤解跟不切實際的想像。因為司法官們在工作上的種種為難與艱困,從來不敢對外敘說。

司法官們經常在同溫層內取暖,哀嘆工作與生活無法平衡,痛心做牛做馬卻得不到人民的信任與理解,還被貶抑為恐龍法官與檢察官。但司法官們有沒有想過,究竟人民要從何知道司法官到底在想什麼?當你說名嘴都在亂說一通時,有什麼聲音出來跟他們抗衡?

我離職前,私下會跟好朋友談起工作的心情,他們都很訝異得知這份工作的真相。他們說,這跟他們從媒體得知的很不一樣。我離職前,也曾多次在私人臉書與檢察官論壇中大鳴大放批判法務部對基層檢察官的困境毫無作為。我離職時,許多學長姐說,希望你離開後還是能繼續揭露司法實務界的狀況。

於是我在處理工作的空檔中開始慢慢地寫。這些文章能否讓一般民眾對司法實務多些感受與認知,進而對司法官多些理解與信任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我想努力的目標。

但是當有人說我這樣是違反職業倫理道德時,我確實感到了驚恐與退卻,沮喪地一度想刪除所有文章⋯

但我真的要因為某些人自以為是的標準放棄我認為值得耗費心力的目標嗎?

在我小時候的年代,印刷字是稀缺資源,我始終記得自己小學三年級時投稿的第一篇文章刊登在報紙上的喜悅。所以即使到了發多少廢文都不需要什麼成本的這個年代,我還是很珍惜自己要公開寫出的每個字。這是我的傻,也是我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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